做个铲屎官有益身心健康？
利维坦按：没办法，不管你喜欢还是不喜欢，作为一种对现象归因的学科，科学就是这样：到目前为止并没有足够的证据能够证明，养宠物和身体健康之间的必然关系。如果需要这个表述更加严谨一些，那就是，一旦控制混淆变量，就会得出饲养宠物猫狗并没有让人更健康的结论。
也就是说，相关不等于因果关系。因为可能存在第三个变量同时影响两者。不过，就算是这个结果，那又怎样呢……
文/James Hamblin
译/杨睿
校对/石炜
原文/www.theatlantic.com/health/archive/2017/08/cats-pets-health-benefits/536304/
本文基于创作共用协议（BY-NC），由杨睿在利维坦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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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那些家里没有养猫的孩子相比，和猫一起长大的孩子出现行为问题的可能性更低。”
这个结论是根据兰德（www.rand.org）公司科学家对世界进行的分散统计分析得出的。兰德是美国非盈利性的研究和咨询服务机构，主要对公共福利等问题进行系统性的跨学科分析研究。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号称养宠物有益健康的研究一直层出不穷。这些研究的成果包括：宠物主人心脏病的患病率更低①；心脏病发作后的存活率更高②；接触宠物过敏原的孩子患哮喘和过敏性鼻炎的风险更低③。做个铲屎官当真如这些研究所言，有益身心健康吗？
几十年来，人们逐渐形成了一种不言而喻的共识：养宠物对人体健康有益。也就是说，这些相关性似乎并不是巧合。《BMJ》杂志在2005年的一篇文献综述中提到④，一些临床医生推断“拥有宠物本身可能就是带来报告中那些益处的主要原因”，因为“没有研究发现是否饲养宠物的人之间存在任何显著的社会或经济差异，可以充分解释这些健康上的差异”。
我也十分遗憾地告诉各位，本周兰德发布的关于“猫-健康”的研究成果和上述推断一致。虽然养猫的人比没有宠物的人更健康，但当研究人员把“主人可能是因为其他原因才身体健康”的因素考虑在内时，养猫与否对健康造成的差异就消失了。这里所谓的“其他原因”主要是指社会经济地位的差异。
不过，其实研究人员也很无奈啊，他们也不想得出这样的结论。在兰德公司进行健康分析的哈佛生物动力学专家莱拉·帕拉斯特（Layla Parast）和同事一起参与了这项研究，希望能证实养宠物对人体健康的好处。我曾试图寻找他们对饲养宠物有抵触的证据，但帕拉斯特坚定地告诉我，他们的团队“热爱宠物”，她自己就是和一只狗、一只猫一起长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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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很多朋友聊过这个话题，他们的反应就像我和你一样：不！这不可能。你到底在搞什么‘科学’啊？”
“我们一开始的假设是会找到好处。我们以为这会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但事实上并非如此。研究结果反而让她对这个问题的理解变得更加混乱、不确定。星期一，兰德网站的头条写道，“规模最大的宠物-儿童健康研究发现两者并无关联；但这一结果的争议性并未动摇人们认为养宠物对健康有益的信念。”
帕拉斯特本人也感受到了社会的剧烈反响。“我和很多朋友聊过这个话题，他们的反应就像我和你一样：不！这不可能。你到底在搞什么‘科学’啊？”
我猜他们脸上那种发自内心的惊愕和我脸上的表情一定如出一辙。我也不相信养宠物和健康之间没有联系。老实讲，帕拉斯特也不相信。但她正在研究的科学仍然值得我们关注。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了解养宠物对健康带来的风险和益处都是至关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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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兰德的这项研究中，研究人员收集了5000多户家庭的数据，通过各种手段分析了其中儿童的健康状况，将未养猫家庭中的孩子与养了猫的孩子进行对比⑤。家里有猫的孩子往往“整体更加健康”，让父母操心他们心情、行为或学习能力的可能性更低，活泼好动、被认为是“听话”的乖孩子的可能性也更高。
这一点倒是完全符合研究人员的预期。不过没想到的是，一旦控制混淆变量（Confounding Variable，指与自变量和因变量均相关的变量，该变量使自变量和因变量间产生虚假的关系。例如，年龄混淆了年收入和罹患癌症几率之间的关系。随着年龄增加，年收入增加，同时患癌症的几率增加，年收入与癌症之间的关系完全是由年龄造成的。这种情况经常用来解释相关不等于因果关系，因为可能存在第三个变量同时影响两者），他们就只能发现：“没有证据证明养宠物对儿童健康有益”。宠物并没有让人更健康。
请注意，研究人员说的不仅仅是猫，而是“宠物”。这项研究分析了有猫和/或有狗对孩子健康的影响。在猫和狗身上的发现相同。家里养了狗的孩子往往比家里没有宠物的孩子更健康，但我们没有证据证明“狗”的存在可以解释这些健康差异。虽然我乐意承认猫对健康的积极影响，但我无法理解养狗为什么会对健康有益。反正在这篇文章里我只专注于养猫对健康的影响。
如果宠物本身不是带来宠物拥有者和非宠物拥有者之间健康差异的原因，那又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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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宠物是能让人更健康的生活的一种信号，而不是让人更健康的驱动力。
帕拉斯特专门研究了一些不适合采用随机对照试验的健康行为，比如吸烟。让人吸烟20年看是否会发展成肺气肿的做法是极不道德的。要蒙蔽测试对象也很困难。人们往往清楚地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在吸烟，吸的是什么烟。
养宠物也是如此。如果猫是研究机构送给参与者的，他们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猫是别人给的，不是自己主动选择的。这样的猫没有安慰作用。所以研究只能比较现实生活中有宠物和没有宠物的人。这才是研究宠物对人体健康影响更可行、更准确的方法。但这种方法的局限性也很棘手：我们很难证明到底是什么行为实际导致了更好或更差的健康结果。我们需要几十年的时间才确定了吸烟是20世纪中叶肺癌激增的罪魁祸首。
帕拉斯特的做法就是同时观察养宠物带来的一切变量。就像是生活在一个更大的房子里，有更多家庭收入。如果一个因素要成为混淆变量，那它必须与有宠物的可能性和结果同时相关。在这项研究中，结果就是孩子的健康（精神或身体健康）。
去除所有这些因素之后，事实证明，猫（狗）和更好的身体健康之间没有任何关系。有宠物是能让人更健康生活的一种信号，而不是让人更健康的驱动力。帕拉斯特说：“我们并不完全排除宠物对身体健康有益的可能性。我们只是说需要退后一步，看到有宠物的人和那些没有宠物的人其实在很多方面都是不同的。”
这项研究不能完全否定宠物和人体健康的关联，它存在严重的限制。正是这一点让我和帕拉斯特重新燃起了希望。目前的研究是横向的，只在单独一个时间点上研究对象（例如，你家现在有狗吗？你的小孩有哮喘吗？）。
宠物能给人带来快乐，陪伴在人左右，它们还能带来许多其他的影响。
要真正理解两者间的关系，我们需要随着时间的推移追踪孩子的发展，看他们是否健康成长。还有很多其他工作要做。
帕拉斯特说：“我觉得除了改善健康之外，养宠物还有许多其他好处。宠物能给人带来快乐，陪伴在人左右，它们还能带来许多其他的影响。”
我发现，这些影响与人的心理和身体健康都有关。
帕拉斯特肯定了我的观点：“是的。但我们目前还没有长期测量结果来验证这一观点。我听人说，养宠物能培养孩子的责任感，这其实是很难衡量的。如果你真的想衡量它，你就要验证，比如说，10年后这个孩子是否成长为一个能胜任自己工作的人？”
这种纵向的队列研究还可以帮助我们了解养宠物有益健康的作用机制。随着时间流逝，研究人员可以利用不同时间的纵向数据，比较有宠物的人和没有宠物的人之间的差异，如五年后两组之间体力活动的差异。几年后，研究人员可以观察健康结果，确定体力活动是否是养宠物和健康之间的中介因素。如果是，这就基本上意味着养狗会让人更健康。
“那就太好了！我的意思是，天哪，我真的希望能有所发现。如果我们有名正言顺的理由把可爱的小狗送给那些需要改善健康的人，这真是件大好事。我完全支持。可惜现在还没有科学证据证明这一点。”
注释：
①：https://www.ncbi.nlm.nih.gov/pubmed/1435469?access_num=1435469&link_type=MED&dopt=Abstract
②：https://www.ncbi.nlm.nih.gov/pubmed/6999524?access_num=6999524&link_type=MED&dopt=Abstract
③：https://www.ncbi.nlm.nih.gov/pubmed/12190366?access_num=12190366&link_type=MED&dopt=Abstract
④：http://www.bmj.com/content/331/7527/1252
⑤：http://healthpolicy.ucla.edu/chis/Pages/default.asp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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